刚进会计核算中心时唐玉宝核算的单位是工青妇与民政系统。那是2002年春节前夕,民政局的报账员把他接到她办公室,要他拿走一份走访慰问礼品,他知道是从走访贫困户的礼品中落下的后坚决地拒收。当时他心想:“如果我收了礼品的话,就破坏了财政的平衡,自己的心理也永远都不得平衡;应该得的贫困户没有得到礼品,而被我这个堂堂的财政干部所占有,这份给财政干部抹黑的礼品我坚决不能收。”当场他要求民政干部尽快将那份礼品送到该得的贫困户家中。 2002年12月31日晚,他和同事们在财政局加班到深夜,以后的每年都如此。每年的12月31日晚上,他和同事们都得等到最后一笔财政款到账后与银行对账无误平衡后才能回家休息。当然晚餐也是在财政局用,有时区委书记或区长会来慰问他们,对财政干部的辛勤工作表示敬意。 2003年春季的一天,妇联的报账员送他一个书包,说是给他女儿用,唐玉宝知道书包应该是“春雷行动”送给贫困女童的后,他诚恳地对报账员讲:“我不贫困,我就一个女孩,条件比那些贫困女童好多了,你还是把它送给该得的贫困女童去吧。”那报账员只有将书包带回送给贫困女童去。又一次实现了他倡导的财政平衡与心理平衡。 2006年6月中旬起至今,唐玉宝主要做卫生系统及五六个零星单位的核算会计。2007年春节快到前,他负责核算单位的一位领导要送他一条烟,说是节日慰问。唐玉宝在电话里回复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已经赚了该得的工资,不能收任何单位的钱物。我会全心全意做好你单位的账,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由于唐玉宝的态度诚恳,那位领导也就没有执意送他礼物。 在会计核算中心不收取任何钱物,是他表现的一种平衡。但仅仅这样是完全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表现在核算单位会计事项或叫经济业务处理的平衡。 记得还是在办理民政局的业务时,唐玉宝审核低保发放金额名册时,一个熟悉的名字“陈小亮”出现在他的眼前。唐玉宝怕是同名,当时没说什么,但他把此事记在心里。过几天是双休日,唐玉宝拿着那份发放表,找到陈小亮家,因为陈小亮是唐玉宝一个初中时玩得很好的同学,陈小亮辞去工作自己当起了建筑工头,很有钱,住别墅、开好车。到了陈小亮家后,唐玉宝先与陈聊了一些往事,然后说到了低保一事,最后陈小亮说那名字正是他。承认了就好办,唐玉宝从相关政策及人的尊严入手,说服他自己主动把那份低保退了。这之后唐玉宝要求民政局按政策核实低保人员的真实收入,符合政策的照吃,不符合的要退,应得未得的帮人家补办,唐玉宝在双休日随机抽查了10%低保户真实情况。那事后的第三个月低保名册变了20%。 这应该说是唐玉宝把平衡用在了财政民生实际中。他同样把平衡用在限制特权中。 同样是民政局的一次报账,有一份出差报账单据除了有单位领导签字外,还有分管民政的区长特批签字,但缺少应该附上的相应6000元的会务原始凭证,报账的理由是几家单位共一张发票不能分割。最基本的原始凭证都没有附上,唐玉宝只有顶回特权退回了。后来报账员还是拿回了那张原始凭证,报账的金额一分都没变。当时他想:“如果我畏惧特权,那份票据可能三单位都会报销,财政资金就会因特权流入个人腰包。财政资金的平衡就会因特权而打折扣。” 对每笔报账单据他都认真审核,多报数额的他将其减去,不让国家与单位财政受损失;少报数额的他将其加上,也不让个人赔钱。不能报账的他会解释清楚,坚决退回。这就是唐玉宝——一个基层会计工作者所坚守和捍卫的会计基本平衡准则。 宿命的阅读 高晖 高晖,当代作家。1966年6月出生于辽宁昌图,现居沈阳。现任辽宁省财政厅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中心副主任、高级会计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沈阳师范大学住校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寻人启事》,散文集《内部问题》、《向陌生人招手》,文学评论集《原始阅读》,长篇小说《康家村纪事》等。 我开始贪恋书,是从发现书的味道开始的。那时,上小学一年级第6天才发课本。班主任挨桌发课本,我在后排,这样便有了几分钟的期待,我猜想她从前往后依次发放的那种东西一定是非同寻常的物件。放在我眼前的是两本书,语文和数学。我绝对是先拿的语文课本,翻开书页的瞬间,首先感觉到的不是颜色、文字和拼音,而是气味。一种浓烈的特别气味钻进我的鼻子里,香甜、苦涩、绵长,是那样特别,总之,那是我现在仍然能完全记清的气味。那是平生第一次触及到这样的气味,当时我的鼻翼肯定是富于节奏地吸动着,那里面柔静的绒毛也会蠕动若干下,手也随之颤动着,两腮红润。这样美妙的气味就在我并不十分在意的时候出现了。后来才知道,人们把这种味道定义为墨香。当我发现这种愚蠢的定义应该遭到反对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大家很早以前就这么叫了。 在我读小学的大半时间里,我都无法逃离这种味道的诱惑。每当新书发到手上的那些日子,我甚至舍不得去看它,只是闻。书一般在没有翻阅的时候才有这种味道,用久了,夹在书页之间的味道就淡了,最后的结局是散尽。一写到“书”字,首先感到的是关于那种味道的记忆,然后才是书的实体。这使我想到,某些神秘的东西是先从气味开始的。这种开始是一种先兆,一种灵光,然后,那实物便隐隐约约地出现了。那种东西消失的时候,气味也是最后离开的,实物走了很远,淡淡的气味仍然滞留着。味道是一件事情的开始时刻和结束时刻。 接着,我开始寻找家里一切能阅读的东西。我的第一本完整读物竟是中共中央文件,这是中国人所能接触到的读物中最深奥难读的一种,别说当时,就是现在我也很难读懂。不过,这种超前行为让我养成了读各种文件的癖好,关于执政党的一切我能见到的文件资料以及政治教材、领袖传记之类读物,我都能读下去并能留下印象。比如,北京开了什么会,我就找报纸上的讲话看,记不住也看,喜欢受那种抽象词语的刺激。我常常只是从文体意义上产生一些想法。我觉得,现在的文风时常被人们忽略,官样文章写得太愚蠢缺少应有的力量,像我这样有较好阅读训练的人看着都费劲,很难让更多人读懂。那些事关国计民生的大报告是玩不得现代派的。我读过一遍《毛泽东选集》,话说得明白,有劲。真正的口语方式必须得有节奏,有适度的停顿,同时能够准确、深入、生动地反映问题,老人家可是做到了“信、达、雅”。 (责任编辑:每日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