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初期,苏皖地区每年春节,几乎家家户户都贴着这样一副对联:“毛主席当家,家家旺;粟司令打仗,仗仗胜。”这幅对联是对粟裕将军戎马一生最经典的总结。 粟裕会打仗,是尽人皆知的。1942年,刘少奇向中央报告说,粟裕指挥的新四军第一师在全军作战最多,战果最大,粟裕是技高一筹的谋略家,毛泽东记住了刘少奇这句话,建国后将粟裕将军提升为总参谋长。 解放战争时期,粟裕备受毛泽东的关注,粟裕每次上报作战方案部署时,毛泽东在回电时总是批上:“甚好,甚慰”加以肯定,而且最后还会有这么一句:“独立处置,不必请示。”这足以说明毛泽东对粟裕的特别信任。在某种意义上说,最放心就是最高奖赏。 朱德曾经说过,粟裕最会打仗,最善于捕捉战机,是全军打歼灭战的模范。 刘伯承曾经说过,粟裕将军百战百胜,是解放军最优秀的将领。 陈毅也曾说过,粟裕将军战役指挥一贯保持常胜记录,愈打愈奇,愈打愈妙。刚创造一个空前胜利,接着又来一个更大胜利,他的战绩几乎都是空前的。 粟裕最出众、最出彩的表现是在解放战争中,他指挥的战役规模一次比一次大,歼敌效果一次比一次辉煌,高潮迭起。家喻户晓的电影《南征北战》、《红日》、《战上海》和前几年走红的电影、电视剧《七战七捷》、《孟良崮战役》、《豫东战役》、《大战宁沪杭》等,忠实地记录了粟裕高超的战略战术。 粟裕是名闻天下的常胜将军,他直言敢谏也是出了名的。他敢于向中央、毛泽东商榷重大作战方针。他的许多战略性建议,对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丰富和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粟裕的兵法谋略从何而来?他在一篇总结中说:“有人问我打胜仗的诀窍,我的回答是不跟风,不崇拜本本,相信实践出计谋。全局在胸,知己知彼,遇到敌情就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一切从实际出发,贯穿在粟裕兵法谋略的始终,也贯穿在他的人生。他一生有许多传奇故事,充分显示了他的人品高尚。 “文革”时期,林彪集团说粟裕有“特嫌”,江青、康生说粟裕是叛徒、特务、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1967年2月,林彪、江青诬陷粟裕是“二月逆流”。接着康生非法拘捕了粟裕的小儿子,后来军事科学院一部分人在大小会议上,喊出了打倒叶剑英、打倒粟裕的口号。一天晚上,一伙人闯到粟裕家门口,疯狂敲门,闹着要抄家。粟裕要开门接待时,被家人阻挡。粟裕大义凛然地开门,对这些人说:“我是革命几十年的老兵,还是通情达理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在公开的会议上向我提出来,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但是你们要抄家是非法的,我劝大家对自己的行为要三思而后行。自己所做的事十年后能不能见人,百年后敢不敢见鬼。如果不能、不敢,我劝诸位不要做鲁莽之事,公道自在人心,世人总有眼睛盯着你。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好好问问自己,无故抄一个老兵的家对不对?”粟裕这番话打动了一些人,许多人陆续离开了。 1967年春天,上海的“一月风暴”席卷全国,许多党政军领导被打倒,或靠边站了。周恩来总理调粟裕去国防工办主持工作。但是,粟裕到了国防工办,竟有人喊出了“打倒二月逆流粟裕”的口号,还出现了打倒他的大字报。为了支持粟裕的工作,周恩来亲自来到国防工办,召开造反派会议,他举着《毛主席语录》说:“最高指示,粟裕有战功,粟裕打不倒!” 会上,周恩来说一句,就要求造反派跟着他说一句,反复说了三遍后,周恩来厉声说:“你们的胆子太大了,简直无法无天,连毛主席的话都不听,毛主席说粟裕有战功,粟裕打不倒,你们为什么要瞎说瞎喊?瞎说瞎喊不是反革命也是无知!” 台下鸦雀无声,周恩来接着大声质问:“谁说粟裕是‘二月逆流’?你们调查过了吗?你知道粟裕打过多少仗?他身上有几处伤疤?华野部队称他为常胜将军,这事你知道吗?毛主席说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对粟裕为人和功绩毫无所知,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这次大会后,造反派再也不敢背后整粟裕的“黑材料”了,再也没有出现诬陷他的大字报。 国防工业系统单位多,造反派组织多如牛毛,大小司令加起来近300人之多,这些人背后都有后台,都自我标榜为“左派”,要求粟裕单独支持他们。粟裕在这些人面前,回答总是一句话:“我是周总理派来的,总理要求大联合,我们要落实总理指示,促进各派联合,民以食为天,要抓革命促生产。”在整个军管时期,粟裕始终坚持对各派群众组织“一碗水端平”的原则。这期间,造反派要批斗很多人,粟裕暗中保护了一大批干部和专家学者。 1975年1月14日,即四届人大开幕的第二天,江青来到解放军代表团的宾馆门口。有人来向解放军代表团团长粟裕报告说:“江青来了,马上要上楼到这里了。我们集中起来到楼梯口欢迎吧?” 粟裕回答说:“江青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党员!党员无贵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来欢迎她。” 报告的人提醒粟裕说:“她和我们不一样,可不是一般的普通党员,和她搞熟了,关系搞好了,对我们会有好处。”粟裕装呆沉默不语,低头看报。 “同志们好!我代表毛主席来看望军队代表啦!”江青人未进门,声音就传来了。 粟裕有礼有节,说:“欢迎江青同志,请坐!” 江青一副大首长的派头,眼望天花板说:“我喜欢军队同志,你们讨论的情况怎么样?”江青像做大报告一样,滔滔不绝,粟裕的小房间里拥了不少人,许多人就像听毛主席指示一样,听得十分认真,不停地在小本本上“刷刷刷”地做记录。 来的人太多,小房间容纳不了,不少人站在门外。有个人向粟裕建议:“要不要将所有代表叫到大会议室去?聆听江青同志的教诲,机会难得啊!” 粟裕听到这种奉承话,虽然有反感,觉得太肉麻,但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愣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对那人说:“你身体不好,心脏病会不会发?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真是文不对题,答非所问。那人干瞪着眼说:“我身体好好的,江青同志来了……” 粟裕沉着脸不说话,江青却从粟裕的表情中看出,粟裕很不欢迎她,觉得很没面子,气得拂袖而去。 江青走后,军队代表团议论纷纷,有代表说:“粟裕指挥打仗英明,战功显赫,口碑在全军数一数二,现在年岁大了,怎么糊涂了?” 曾参加过庐山会议的一个代表暗地里说:“恐怕粟老总是在妙用‘假痴不癫’”之计,装聋作哑吧,让江青碰了个软钉子。” 粟裕对江青此人没有底,今天得罪了她,明天、后天会怎么样?为了防止她报复,粟裕当晚回到家后,将此事告诉了家人,要家人做好最坏的打算。事后,江青也没能对粟裕怎么样,军事科学院的一位老同志说:“粟裕对《孙子兵法》太熟悉了,竟用到了江青身上。” 粟裕随口哼了一首打油诗: “人生原来无定形,进退荣辱应平常; 胸怀拳拳报国志,哪管他人论短长。” 粟裕晚年身体有病,1976年以后,他的心脏病发展为心包炎、胸膜炎、肺炎。他抱病亲自撰写了《粟裕战争回忆录》,这是一本现代《孙子兵法》。1981年他又突发脑溢血,1984年2月5日,一代名将在北京陨落,终年76岁。 粟裕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斯人已去,英名长存。(胡宁儒) (责任编辑:每日一笑) |